第一章
“我说了,东西不是我偷的。”
兰曦月一睁眼,看清眼前景象,登时愣住。
只见一名相貌清俊的男子跪在她身前,湿透的长发贴在颊上,纤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。
他下颔绷紧,眼尾微红,眸中满是怒气,却是冷着一张脸,跪得直挺。
再往下,他衣衫也已湿透,衣袍透出底下的肌色,连锁骨的形状都隐约可见。
【哎哟,这是在勾引谁呢?】
兰曦月没注意到男子的神色有一瞬僵住,只听后面几人囔囔:“兰师姐,你这鼎奴手脚不干净,竟然把脑筋动到太虚仪身上来了?”
“就是,也不秤秤自己有几斤几两重?那可是内门弟子才能借走的法器!”
兰曦月眨了眨眼睛。
鼎奴?太虚仪?
这不是她看过的小说剧情吗?!
故事里,因为炮灰女配和她同名,她才去看的文。
炮灰女配是合欢宗的天之骄女,从小就被长老和宗主宠坏,骄纵任性。
为了让她提升境界,长老们所赠的灵丹妙药更是从没少过。
她乃玄阴之体,一般炉鼎对她起不了太大的修炼作用,师尊便给她找来更难寻的废物鼎奴勉强用着。
鼎奴体质极废、灵力低下,经人采捕后会逐渐伤及灵根,根基尽毁,沦为废人,却是玄阴之体再好不过的修炼工具。
眼前的男子名叫时瑾泱,是自己的鼎奴之一。
他被诬陷偷盗,原主一来不分事非,直接动手惩戒。
“……你先起来吧。”
兰曦月让时瑾泱起来,其他人却不乐意了。
“凭什么说不跪就能不跪了?”
“都把太虚仪拿走了,还能当什么也没发生吗?!”
就连时瑾泱自己也没有起来的打算。
他扯了扯嘴角,露出冰冷的笑意。
泼水的是兰曦月,让他跪的也是兰曦月,是跪是站,全凭她一句话。
再说了,兰曦月会有这么好心?
怕不是后头又有更折辱他的事等着吧?
突然,他脑子里传来声音。
【我滴个乖乖,沾湿的衣裳勒出身型,能看出肌肉线条不说,水珠还跟不要命似的一直往衣领里面滑!】
【要是有人此刻可以跟水珠共感,不就能顺着时瑾泱的锁骨,一路顺着胸肌往下了吗!】
时瑾泱:“……”
他面色错愕。
若说刚才只有短短一句,听了还不明所以。
这会儿听了满满两大段,时瑾泱就是再迟钝,也能听出这是兰曦月的声音!
听闻鼎奴与人结契后,会受制于主,身心都被主人所控。
之前时瑾泱还想着,会怎么个被控法?
原来,竟是能够听见对方心声?
但这对象……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?
他为奴,兰曦月是主。
怎么反而是他听见兰曦月所想?
而且,还没完。
【冰凉的水珠落在温热的肌肤上,滑过之处就像被人用指尖描绘,一点一点滑过那八块腹肌,跪得那样直挺,水珠就能……】
时瑾泱眼皮一跳。
他跪不下去了,直接站起,此举惹得聚集在此的人更不满。
“兰师姐,你看看你的鼎奴!”
兰曦月懒洋洋抬眼:“看见了,我叫起的,怎么?有意见啊?”
说着,她直接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,披在时瑾泱身上。
【这站起了以后,身形起伏格外明显,幸好穿的不是单薄的白衫,要不然透出来粉的……】
“兰曦月!”
时瑾泱终于忍不住低喝了句。
“怎了?哪里疼?”兰曦月迷茫眨眼,表情纯良得不能再纯良。
时瑾泱一时语塞。
“没……”
他还能怎么说!
兰曦月又没有说出口,只在心里逼逼叨叨,他找谁说理去?
偏偏她表情太过理直气壮,时瑾泱甚至怀疑起自己断断续续听见的,究竟是否真是兰曦月心声。
他原还打算甩开兰曦月大氅,怒斥一句“用不着你假好心”!
但现在……
时瑾泱刚才想得有多坚定,现在手抓得就有多紧,恨不得能和这件大氅融为一体!
兰曦月刚刚被时瑾泱喊得吓了一跳,在心里哀叹一句。
唉,灵感都被吓没了。
她是个限制文写手,本来穿进合欢宗得有多少素材啊?
就拿她自己身边的鼎奴来说,个个身高都一米八往上,宽肩窄腰大长腿,脸蛋一个赛一个绝。
随便拎个人出来,都足够她灵感如泉涌!
奈何,她现在的境况,不是随便说说而已。
看似穿成天之骄女,实际上呢?
她自己也是长老和宗主眼中的极品炉鼎。
长老们待她好,是为了等她境界突破金丹。
待她金丹境,便会沦为修炼工具,还会成为宗门拢络各派的筹码。
每天醒来都在和不同人修炼,直至她灵脉尽碎,最后被当破布那般丢弃。
那个时候,时瑾泱也命不久矣,却还是将自己外衣披在她身上,留给残破的她一个体面。
一名师弟忽地上前,阻了她的去路,也打断兰曦月思绪。
“兰师姐,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!太虚仪每个人只许借一日,就算师姐是虞长老最疼爱的弟子,那也没有不经过万宝阁的登记程序,拿了就走的道理!”
“就是!”
太虚仪可以投影出世界上任一地点,完全模拟出当地地貌、灵气充裕程度等,对修炼效果极好,是人人都需排队等上许久才能用上一日的。
现在太虚仪莫名失窃,兰曦月和时瑾泱就在万宝阁里。
能做出私藏太虚仪这种事的人,所有人都觉得肯定是兰曦月这个平日里霸道惯了的师姐。
可惜,他们还真猜错了。
兰曦月看过原身记忆。
原身没拿,只是被诬赖了,她心中气愤,将愤怒都撒在时瑾泱身上,认为是他所为,为的就是给自己制造麻烦!
时瑾泱见话题又绕回,表情又冷了下来。
碰上这种事情,不管是不是,兰曦月为图自己方便,只会将他们这些鼎奴推出去顶罪!
因此时瑾泱觉得,这次大抵也是如此。
然而兰曦月双手抱臂,看的却不是时瑾泱,而是聚集在阁内的其他人。
“他说过,东西不是他偷的,再者……”兰曦月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:“这里这么多弟子,你们就逮着我和我的人怀疑,是几个意思?”